抽离,宽敞的病房里,只剩下满满的怒意。
楚欢身子颤了颤,被他的愤怒吓的。
她抿了抿唇,开口,声音清冷:
“墨晋修,你讲点理行吗?刚才要不是有程大哥,我现在已经没命了,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,难道我不该关心他,不该去照顾他?是,你也是因为我才受的伤,可我不是这两天都在医院照顾你的吗?”
她目光自她包着纱布的手上移开,对上他凌厉的眼神,继续道:
“早上是你自己说你手上这点伤影响不了你做手术,而且,你们医院的护士也说,你可以左右手同时拿手术刀,既然如此,你又怎么会伤口裂了,纱布上满满的血迹,如果真是你伤口的,那已经很严重,真要那么严重,你会对自己的伤不管不问吗?”
她的话,犹如火上浇油。
把墨晋修气得怒火中烧,他冷嗤,似潭的深眸紧紧锁住她视线,放在身侧的手捏紧成拳——
尖锐的痛意划过掌心,以极快的速度,窜自神经……
他眉头皱了皱,嘲讽的勾唇,冷笑道:
“所以,你觉得我是骗你,对吗?楚欢,我现在就让你看看,我是不是骗你。”
话落,他当着她的面,动作粗鲁的扯开纱布,露出里面裂开的伤口,鲜红的血,正从伤口里流出来,染红了原本结的痂,看在眼里,触目惊心。
“你现在可以去照顾你的程大哥了。”
他冷漠地丢下一句,也不管自己正在流血的手,径自往病g上一躺,闭上眼睛,休息。
楚欢小脸微白,怔愣地盯着他掌心的伤口,那血,正臼臼往外流。
她心里,说不出是什么感觉,气愤,难过,还有什么,她自己都不知道。
她不傻,他纱布上的血已然凝固了,可他掌心,伤口上的血却刚流出来,昨晚还是她替他清洗伤口包扎的,除了刚流出的血外,伤口周围,并没有血凝固的迹象。
也就是说,纱布上的血是从外面染上的,即便有些许浸透纱布染到了掌心,也依然分辩得出来。
而他掌心的伤,是刚裂口的。
刚才在手术室外,他是真的在骗她,可现在,他手上的伤却是真的裂了口。
这个男人,够狠!
他已经把脸转开,不打算理她,也不打算管自己的手。
好像那不是他的手,是别人的似的。
楚欢强压下心里翻腾的某种情绪,闭了闭眼,转身去拿药箱。
空气陷入沉寂。
病g上的男人一直不曾睁开眼,只是因为掌心的疼痛而拧着眉,楚欢拿着药箱返回病g前,伸手去抓他的手时,他大少爷很有骨气地将她甩开。
楚欢忍了!
她承认自己不如他狠,他对他自己都如此残忍,世人都知道他最爱手术刀和病人,现在,他却为了阻止她去照顾程景渊,不惜弄裂自己的伤口。
如果这只手真的废了,以后不能再拿手术刀,那这一辈子内疚自责的人,也只是她楚欢。
她不说话,再次伸手去抓他受伤的手,那人再一次甩开她,干脆把身体挪到病g最里侧,受伤的手放进了被子里。
铁了心要折腾她。
楚欢呼吸有些不顺,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死了,那种难过的感觉越来越浓,很快地,她鼻子发酸。清澈的眸子里弥上一层水气。
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她如潮的心绪,急促而尖锐。
是程景怡打来的电话。
病g上的男人背脊微僵了下,并没转过身来。
楚欢蹙了蹙眉,心里无法自抑地泛起内疚,轻声开口:
“景怡,你到医院了吗?”
“楚楚,我现在我哥的病房里,白鸽说你受了惊吓,你没事吧?”
电话那头程景怡的声音关切地传来,这让楚欢原本就内疚的心更加地内疚了,眼前浮现出程景渊在危险时刻不顾安危保护自己的画面,她的心蓦地一疼,目光自病g上的男人身上收回,轻声说:
“我没事,景怡,你先照顾着程大哥,我一会儿就去病房。”
“好,我刚才已经通知了我爸妈……”
程景怡先确定了她哥哥的伤势,才打电话通知的她爸妈,言下之意,也是希望楚楚在她爸妈赶来前去一趟病房的。
毕竟,程景渊是为了保护楚楚才受的伤,就算他们兄妹两人不会觉得有什么,可他们父母的心情,也是在顾忌的。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挂了电话,楚欢垂眸扫过放在g沿上的药箱,清弘水眸再次看向病g上的男人,平静地开口:
“墨晋修,你要是不愿意我替你包扎,那你就自己包扎,药箱在这里。景怡打电话说,她爸妈一会儿就到,我现在要去一趟程大哥的病房。不管你怎样想,他是因为我才受伤这一事实是无法改变的,我也不可能因为你,就对他不管不问。”
她的话犹如丢进大海的石子,连一个浪花都没激起。
依然是,令人窒息的沉寂。
足足等了一分钟之久,病g上的男人倨傲得不愿转身,也不愿开口,她抿了抿唇,转身,朝门口走去。
打开门,她再次转过头,看向病g方向,墨晋修连睡姿都不曾改变一下。
她深吸口气,忽略心里的难受,踏出病房。
反手,关门,离开!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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