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鹏堡孟夫人有一个少人知晓的闺名——胜霄,她那不甘居于人后的性格似乎一出生就有预兆,哭声震天,等在外面的父亲以为生的是个儿子,灵机一闪,起好了名字,待到发现是个女孩时,也没有更改。
颇具先见之明的父亲早早去世,懦弱可欺的母亲失去佑护,在惶恐不安中多活了不到两年,刚刚九岁的孟胜霄从此开始寄人篱下的生活。
有时她会想,铸造自己性格的更可能是长达八年的生存斗争,而不是那个男子似的名字。
她将自己在孟家寄居的经历称之为“斗争”,因为那实在称不上美好,她与孟府并非近亲,之所以被收留是因为父亲留下不少遗产,她从来没有忘记这件事,从迈进孟家大门的第一天起,就将自己当成货真价实的小姐,向所有敢于挑战这一点的人勇敢还击,从而得到“野小姐”的称号。
直到今天,还有人记得这位野小姐的轶事:她砸烂过一位姨娘的妆奁,仅仅是因为对方在她经过时轻轻地哼了一** 声;逼迫同龄的兄弟姐妹甚至姑叔侄辈听从她的命令,不服气的人就会遭到孤立;至于内宅里的奴仆,早在她进府的第一个月就已经机灵地将其当成真正的主人。
孟玉尊那时刚刚继承家业,成为一族之长,不知道是为了树立乐善好施的名声,还是看出远房侄女有前途,总之一直抱持着默许的态度,甚至在老太太心生怨气的时候,也没有责罚过她。
这种默许被理解为放纵,孟胜霄却感觉不到,从上到下。她看到的只有敌意,或明或暗,她常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:“我来孟家带着家产,不是讨吃讨住的乞丐,凭什么要忍气吞声?”
野小姐的婚事从十二岁就开始张罗,可是只要稍作打听。再没人敢跟这样的姑娘定亲,有多少嫁妆也不干,拖延到十六岁,连孟玉尊也有点急了,发狠说再有一年,就将她随便嫁给南城的某位财主,那里人为了钱连人都敢杀,性子再刚硬的女人到时也得服软。
就在这时,独步王正妻亡逝。决定再娶一位,按惯例,这个妻子还得姓孟。
孟玉尊有好几位正值妙龄的同辈堂妹,个个貌美如花,独步王可以随意挑选,他不会听媒婆天花乱坠的描述,也不会通过女眷打听乱七八糟的消息,他要看到本人。
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要求。就算是西域诸国的国王,也不敢对当时的孟氏如此无礼。孟玉尊却同意了,并将其当成荣耀。
一共八位候选者,盛装等候杀手之王的挑选,人还没到,她们就已经吓得花容失色,因为有传言说上一位金鹏堡孟夫人不是病逝。而是被杀死的,关于手段,至少有五种说法,个个都残忍得像是恶魔吃人的故事。
有一个人不怕,孟胜霄让自己成为独步王走进花园见到的第一个女子。
孟胜霄比孟玉尊低了一辈。所以根本不在候选范围内,她自作主张,觉得与其嫁到刀剑林立的南城,不如选择更擅长杀人的金鹏堡。
那天,她精心打扮自己,既不会显得寒酸,也不会过于艳丽,一袭淡绿色的长裙,衬得身材越发高挑,花园所有人都遵命躲在房间里,只有她带着两名丫环假装去采花,偶遇前来选亲的独步王。
孟胜霄大大方方地向陪同而来的孟玉尊问安,然后在叔叔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继续前往花圃,整个过程中没向独步王多看一眼,好像根本不认识他。
独步王知道那个绿衣女子的镇定是装出来的,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要来孟家选亲,一名小姐绝不会一无所知。
选亲草草结束,孟玉尊的八个堂妹太害怕了,独步王就像是屠夫走进了羊圈,满眼看到的全是颤抖与泪水。
在一群胆怯的羔羊当中,孟胜霄就像无畏的牧羊犬一样醒目,独步王还没离开孟府,就已经选中了她。
孟玉尊被堂妹们的表现弄得焦头烂额,很高兴独步王能看中一位,尤其是他急于嫁出去的一位,他只担心一个问题:孟胜霄是他的侄女,独步王娶她会比自己低一辈,他不敢占这个便宜。
独步王轻松解决了这个问题,“她也姓孟,代替的是前夫人,辈份自然也按前夫人来。”
上一位孟夫人是孟玉尊的亲妹妹,亲事于是就这么定了,皆大欢喜,甚至还有许多人兴灾乐祸,都想看看野小姐在金鹏堡能活几天。
十七岁那年,孟胜霄成为新一任孟夫人。
野小姐活下来了,受父亲的影响,孟夫人天生长着生意人的头脑,从她穿着绿裙在独步王面前走过的那一刻起,就没幻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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